就只是去感覺|阿姜巴山

阿姜巴山

Ajahn Prasan Bhuddhakulsomsiri

微法談聽錄

(0‘00’‘~23’01‘’)

2021年05月19日|巴山精舍

同聲翻譯|坤能

聽錄、整理|靜慮林



當我們修行時,所採用的方法即是——去感覺。我們聽聞高僧大德教導——必須訓練觀,訓練去看境界(sabhāva)。事實上,眾多的境界是以心在感覺的。

有一些境界以身體感覺,比如:鼻子聞氣味、耳朵聽聲音、舌頭嚐味道,身體感覺溫度……但眾多的境界,乃是透過「心」在感覺。

當高僧大德教導我們去觀境界,那並不是讓我們去做些什麼複雜之事,僅僅只是去感覺。

別誤以為修行是十分複雜之事,然而有一些障礙會導致我們無法覺知或看不到境界。無論何時,如果我們打壓自己,比如:讓自己的心憋悶,那就無法覺知,因為當我們打壓自己的心,心就會一動不動、憋悶,無論觀什麼都沒有感覺。

我們必須放任讓心處在正常的狀態,別想著自己是修行人。感覺一直處在變化之中,只要我們不去打壓自己,當我們看到一類圖像是一種感覺,看到另一類圖像又是另一種感覺。

其實,學習的方法就是——以「感覺」在學習。因此,別想得太多——如何修行才正確?不必想!根本不必想正確或錯誤,僅是不斷地訓練去感覺。

尚有另一個障礙導致我們無法覺知,即是我們喜歡思維。

因此,障礙僅有兩個,也就是——何時我們去想了,即使思維法的內容、思維修行,那一刻我們並沒有覺知。「沒有覺知」意思即——我們並沒有看到境界。何時我們打壓身、打壓心,直至心憋悶,那時也無法覺知。

其實,若很棒也可以覺知,為什麼?因為可以感覺「憋悶」。若我們修行十分嫻熟,覺知便能越來越進步。

事實上,修行的早期,僅是訓練覺知足矣,根本不必思維什麼,不必思維正確或錯誤、是或不是,不必想「此是善或不善」、「是苦或樂」……先忘了它們,因為「善或不善」、「苦、樂或不苦不樂」,僅是概念法。換而言之,那是我們的界定——這稱之為「快樂」,這稱之為「痛苦」,這稱之為「不苦不樂」……我們為其命名——這稱之為「善法」,這稱之為「不善法」……暫且將這些忘了,我們僅是以心去照見實相,僅是去感覺。

我們可以試一試來覺知,大家把手舉起來,每一個人都試著這麼做(拇指與其他四隻手指摩擦)。感覺得到嗎?有一些「觸」生起了,並沒有思維,並沒有想,只是去感覺。

能感覺到嗎?我們持續不斷地做,這份感覺並不是恆常不變的。當我們持續不斷地那麼做時,有時感覺較為明顯,而在某些點上,感覺又不清楚了。

能感覺到嗎?不斷地那麼做下去,有時我們並沒有覺知,感覺消失了。感覺消失時為何?即沒有與自己在一起,我們忘失自己了——跑去想了。

大致上能領會(覺知的)一些感覺嗎?是否能明白老師在傳達什麼?這是感覺、覺知。

試著舉起手,轉動手腕,別想、別想!只是感覺,以平常、普通人的心去感覺,別想著自己是修行人,將修行人的角色給忘了吧!別思維修行如何做才正確,怎麼做是錯的,不必想,忘了它們吧!

將雙手舉起來,轉動手腕。感覺到嗎?有什麼東西在動,手處有重量。這必須要想嗎?不用想,就只是以心在感覺,這即是「動」的狀態。以什麼感知呢?以「心」在感覺。

持續轉動雙手,還沒有讓你們停止,別停止!我們不斷地轉動雙手,「動」的感覺並不會一直存在。當我們沒有感覺到手在動時,發生了什麼?當下我們已經迷失了,已經忘失自己了,我們並沒有看到境界。而「沒有看到境界」,說明什麼?說明我們並沒有在覺知境界。

繼續轉動手腕,繼續轉動,能感覺到嗎?持續地轉動手腕,我們的心就會苦悶起來了。而我們必須去想,才知道「心苦悶了」嗎?那僅是一種感覺,在胸口處生起。

繼續轉動手腕,不斷地做下去,「痠痛」及「緊繃」就會生起了。必須想了才知道嗎?僅是感覺,根本沒有什麼複雜奧妙的。

可以了、可以了!可以將手放下。感覺到嗎?一旦大家將雙手放下,每一個人的心都放鬆了、舒服。去感覺,並沒有奧妙複雜之處。

我們要看境界、覺知境界、觀境界,而眾多的境界是以「心」感覺,無須思維正確或錯誤,是或不是。

然而,當我們真正修行時,卻不太能夠覺知,大部分沈迷在念頭的世界——怎麼做、怎麼做?怎麼做才好?怎麼做才正確?怎麼做才是?這麼做正確、這麼做錯誤……這些全源於思維。何時思維,何時就從覺知中掉脱出來;何時在想,何時就沒有在修行,要將這點牢牢記住。

當下這一刻,大家的心更加自然、舒服、放鬆。能感覺得到嗎?必須要想嗎?並不需要!那是以心在感覺。因此,「法」比我們所想的更為簡單。

但當講述給大家聽聞,有時需前後次第地講述原則——怎麼做?做了會得到什麼結果。起步的階段,我們先必須聽聞。為什麼聽聞?假設我們從未聽聞法,若從未聽過法,無緣無故地學習佛法,一來到老師就說:「轉動手腕、轉動手腕,就只是去感覺」,或許不到五分鐘,大家全都回家去了,想著:這位老師到底在教導些什麼?

事實上,我們聽聞隆波帕默尊者說法,隆波說法包括佛教的宗旨、修行的方法、戒定慧……內容非常多。我們聽聞,全是「因」與「果」,聽聞之後思維分析、理解,覺得應該相信「因」,應該試一試。我們訓練之後,就有機會可以離苦。

起步的階段,我們聽聞,聽聞之後思維,思維之後分析,然後我們明白——哦!要這麼做,這麼做是為了什麼。

戒方面並不是以「感覺」的方式學習,戒的部分屬於身與口,那並不是以覺知的方式,必須動手實踐。「戒」是身與口方面的內容,「戒」不用解釋了,如果大家對於「戒」這部分都無法做到,覺知就更加不會了。

大家大致上明白「戒」。

起步的階段,我們無需想太多,無需關注太多內容,關注的僅是——如何才會覺知自己,其他的東西可以先暫忘。

剛才已說明,覺知的障礙僅有兩個,就是我們不斷地思維——怎麼做才正確?怎麼做才是?如何修行才好?

無論何時,我們掉入念頭的世界,那時我們已經忘失,我們沒有在覺知。一旦我們沒有覺知,就沒有看到境界。一旦提及我們沒有看到境界,大家就開始思維了:如何看呢?實際上,就是用感覺。

尚有另一個障礙就是,何時我們讓自己成為不一般的人,覺得自己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修行人,我们就開始拼命地打壓自己,一動不動、憋悶,大家的臉就變得苦悶,在那時候,心就不太能覺知什麼。有些人嫻熟於覺知,也僅僅只能感覺心苦悶,知道「苦悶」;心憋悶,知道「憋悶」;心緊繃,知道「緊繃」。但對於剛開始修行之人,這些感覺是不清楚的。

我們必須多多地訓練覺知,因此每一天如此不斷地訓練覺知,每一天這麼用功,試著不斷地訓練覺知,那不是好笑的內容,而是事實。若大家不訓練覺知,是不會修行的,僅是一味地思維分析。

去覺知、覺知,不斷地轉動手腕,現在重新來,迷失去想的人太多了,先舉起手來,轉動手腕。能感覺到嗎?第二個回合,現在將手舉起來開始轉動的時,我們的心更加舒服一些。

心舒服、放鬆,以感覺去感覺,能感覺到嗎?不用思維、分析,並不是複雜、奧妙之事,無須思維——心放鬆、舒服、快樂的心是如何的?不用思維。因此,別做些比這更難及複雜之事。

大家感覺「法」是很奧妙的,一旦讓大家這麼轉動手,大家會覺得這是弱智,老師在訓練什麼?根本毫無意義!事實上,就只是這樣,大家都不太會覺知了。

老師就是用很簡單的東西來教導大家,將手舉起來轉動手腕,這樣旋轉。大家會覺得:什麼?把手舉起來這麼轉動,稱之為修行嗎?

這個就是修行!這是覺知。

好,手放下來。觀察到嗎?一旦將手放下來,心會鬆開,憋悶就會減輕了。不用思維!只是去感覺。能否抓住要領?難嗎?

比如:觀身有三項,對嗎?隆波帕默尊者提及的。呼氣覺知自己、吸氣覺知自己,並沒有用肉眼去看,僅僅只是這麼坐著,別想著自己是什麼修行人,將修行人的身分徹底地忘了。

這個身體呼吸、吸氣,是不是已經在呼吸、吸氣了?並沒有要去改造呼吸,並沒有說必須要怎麼呼吸,根本沒有。有的僅是——呼氣了,要去覺知;吸氣了,要去覺知。

如果我們能夠抓住手腕轉動的覺知,呼氣、吸氣應該就會覺知了。為什麼?因為它根本沒有什麼奧妙之處,僅僅只是感覺,輕鬆自在地去覺知、去感覺而已。

現在我們很多人呼吸、吸氣都能覺知了。能感覺到了嗎?根本沒有做些什麼,本來就已經能夠覺知到了。

一旦大家修習安般念,就開始打壓,然後改造自己的呼吸,心就是苦悶、憋悶的。

其實,一開始每一天先這麼做(拇指與其他四隻手指摩擦),先去覺知;轉動手腕,覺知。早上起來時,感覺昏沉,先甩手,先去覺知,然後看到某一些東西在動,看到那個動,否則大家會想得太多,應該去感覺身體的動,感覺到某些東西這麼在動,那個並沒有說「這是阿姜巴山」,並沒有說「這是什麼」,僅僅只是去感覺某些東西在動,僅僅只是去感覺。如果可以這麼感覺,呼氣、吸氣也能夠感覺了,就會覺知了。若會這麼覺知,動停也會覺知了。

現在每一個人坐著,必須要想——「有什麼東西坐在這裡」嗎?,根本不需要想。比如:現在會這麼覺知之後(拇指與其他四隻手指摩擦),去覺知坐著的身體,就只是用平常的心去感覺而已,十分簡單。

我們在覺知身體坐著時,身體並沒有宣稱——我是什麼名字,是哪個省的人,是男人還是女人,多大歲數,是修行人還是迷失在世間的人……身體並沒有說什麼,僅僅只是一種感覺——這堆積在這裡。

能感覺到嗎?堆積在這的感覺,也不是恆常不變的,很快就會消失,很快消失,其實是什麼?其實就是迷失去想其他的內容了,忘失自己,就只是這樣而已。

如果我們能訓練身體坐,就只是這麼去感覺,一旦去感覺,身體就會顯現了,類似於身體呈現在我們覺知的範圍內,感知「身體在這裡」,很快這個感覺就會消失了,消失的時候,就忘失自己了。一旦忘失自己,就重新再次覺知。一旦再次覺知,身體又再重新顯現,一旦重新顯現,很快身體又消失,就是這樣。

如果我們看到坐著的身體待得很久,然後坐著的身體從未從我們的感覺裡消失,說明什麼?說明緊盯了,在緊盯身體,感覺緊緊地捉住身體,然後一直待在這裡。能否掌握其中的關鍵?

因此,如果能抓住這種感覺,當身體坐著時怎麼覺知,站著也會覺知,躺著也會覺知,走也會覺知了。

因此,就只是去感覺。事實上有些色法也是以心在感覺的,幾乎所有的名法都是以心在感覺的,不用去想,就只是去感覺。

到了這一點,有沒有人不明白?

問說:「這奧妙嗎?複雜嗎?」不奧妙、不複雜,對嗎?但能感覺到嗎?這不複雜的事情,但世間人都不會做。因為世間人從未訓練覺知自己。世間之人,他們的感覺,心一直是往外送去找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,從未覺知自己的身,覺知自己的心。這就是修行與不修行人的區別,差別僅僅只是在這裡而已。

「法」並不是透過外在來學習的,而是從內在來學習的,是從我們自己的身心來學習的,但從自己的身心開始學習時,並不是透過解剖五臟六腑,那並不是學法的方式。若那麼學習,直接去學醫就可以了。

我們真正學習認識自己的身與心時,學習的方式是——只是一味地覺知,就只是去覺知。

到了這裡,大致上能明白嗎?當我們不斷地覺知下去時,首先,我們會碰到的是什麼?這個感覺,從來不會一直保持不變。

我們感覺到身體,身體就呈現了,然後很快身體就消失了。在身體消失時,在那個時候,我們感覺到的那個物質,假設我們訓練觀身,我們對身體的感覺就消失了。

如果我們那麼訓練,一旦消失之後,重新覺知,重新覺知又會消失,重新覺知再次消失,持續不斷地覺知下去。直至最後,心已經習慣於覺知身體了,心已經非常習慣於覺知身體之後,其實就是什麼?覺知身體,直至已經習慣以身體作為心的家,心就會以身體作為臨時的家。

在有臨時的家時,並不是說以心來緊緊地緊盯身體,用的僅是「就只是去感覺」。

呼氣能夠覺知,吸氣能夠覺知,並沒有什麼複雜的。動覺知,停止動覺知;動覺知,停止動覺知;動覺知,停止動也覺知。

每一個人都將頭左轉、右轉,不斷地轉動。學法別頑固,別想太多,認為搖頭不是法,別太頑固了!這是真正的法。

能感覺到嗎?發懵,有點暈了。一旦轉得太多之後,就會感覺有些暈。能感覺到嗎?問說:「轉動很多之後,感覺有點暈」,那個感覺必須要想什麼嗎?根本不需要想什麼,感覺到有些暈,因為轉動得太頻繁就會暈。

一旦停止轉動,暈的狀況很快就消失了。暈的感覺消失了,必須要去想嗎?根本不需要去想。一旦暈的狀況消失之後,就舒服了。這就是覺知,這就是修行的方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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